张永生：一位医生名叫李伟（1）

张永生，就职于解放军海军第971医院，专业技术四级，文职二级。在国内外医学杂志发表论文百余篇，以第一作者获得军队科技进步三等奖三项、山东省科技进步三等奖一项，青岛市科技进步二等奖一项。信网即日起连载张永生长篇小说《一位医生名叫李伟》。

故事发生的地点在北方的一个海滨城市——滨城。

故事发生的时间是在夏秋相交立秋时节。

故事发生的主人公是刚刚从海滨城市——滨城医学院医疗系毕业的本科毕业生——李伟。

李伟本科毕业以后一直在家里“闲置”了近两个月，因为找到相对理想而合适的工作实属不易。

要不是姐夫张大力的帮忙，他的工作问题还指不定拖到猴年马月呢!

说起姐夫张大力，他是滨城千千万万的跑车一族——开出租车的。

各位看官不禁疑窦丛生——一个出租车司机怎会有如此大的能耐——将一名从滨城医学院本科毕业的大学生分配到在滨城炙手可热的人民医院当医生呢?

此事暂且按下不表。

单说，李伟匆匆地打着出租车来到了日思夜想的人民医院。在前来看病和上班的人流“簇拥”下来到了位于医院西北角的医院办公楼。

它是一栋独立的四层楼结构，和高耸的病房楼比起来显得既矮又旧，围楼种植着四季常绿的冬青，门前有两颗有三层楼高的松树。

按照姐夫的嘱咐，他到二楼最东面医务处主任办公室找到了医务处主任。

李伟见到了一位四十多岁，身材中等微胖、双眼袋非常明显的中年男子。

一听李伟的自我介绍，男子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分不出眼白和眼黑了。

他自我介绍：“我是医务处主任齐文强。”

稍一停顿：“我们处马上要早交班，稍等一下我带你去科室。”

说罢，他匆匆地走出了办公室。

李伟这才有机会环顾一下齐主任的办公室。一张阔大的办公桌占据了整个房间近四分之一的空间，上面堆满了各色文件，自由自在地躺了一桌。

尤其引起李伟注意的是在两排书架的最里面的最上排有一个晶莹剔透的东西，他慢慢地凑过去一看是一个大约12寸电视屏幕大小的摆件，一条绿玉的鲤鱼从苍茫的大海上一跃而起，面向太阳、尾朝大海，丝丝水滴从身上滑落向大海。

他只记得姐夫的胸前挂着一尊观音的玉像。但像这么大的玉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正在细细欣赏之中，他没有注意到齐主任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他依然细细地眯起了眼睛像研究一件古董一样端详着李伟的神情，直到李伟游移的目光猛然地和他的目光相遇。

措手不及的李伟猝然说道：“哦、哦，鲤鱼、鲤鱼跳龙门很有艺术感。”

齐主任嘴角撇了一下：“我带你去心内科。”

李伟跟随齐主任步出办公楼，迈向人民医院的最高楼——共有十七层的内科病房楼，步入电梯后直达楼顶的心内科病房。

一到病房，映入李伟眼帘的到处都是穿着白大褂的人流，他们都行色匆匆，其中有男的、女的、老的和少的。

大家看到齐主任一起行瞩目礼，‘齐主任早!’的问候声此起彼伏。

齐主任的眼睛眯得快看不见了，不住地和人们招手或者点头。

走到西走廊的尽头，敲开了心内科主任的办公室。

一开门一位五十开外的男士站在齐主任和李伟的面前。男士乐呵呵地把齐主任和李伟让进了办公室，他哈哈一笑：“什么风把齐大主任吹到我的小小地盘上了?!”

齐主任眼睛一眯：“给你输送新鲜血液来了!”随之给主任介绍：“这是医院刚刚分配来的滨城医学院应届毕业生李伟——他到你们心内科工作。”

接着他又转身对李伟说：“这位就是人民医院大名鼎鼎的心内科主任韩楚。”

韩楚一挥手打断了齐主任的继续发挥，对齐主任做出了送客的手势：“齐主任有事先忙去吧，交接仪式已经结束了。”

齐主任哈哈一笑：“只好告辞。”

韩楚朗声笑道：“慢走不送!”

待齐主任走后，韩楚让李伟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细细地询问了李伟在上大学期间各科的成绩，李伟一一作答。

李伟在上大学期间除了学习以外几乎没有其他的爱好，甚至连上大学期间的“最大福利”——谈恋爱他都没有染指。有所失必有所得，所以，他的大学学习成绩在级部一直是数一数二的。毕业时学校拟留他去生化教研室任教，但是远离临床对于李伟来说是无法容忍的，所以李伟婉言拒绝了学校的好意……

韩楚问得详细，李伟回答得认真。期间韩楚的手机铃声多次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并没有接听，最后索性关了手机。

问完了李伟的详细情况，韩楚若有所思。沉思片刻，他对李伟说：“我看今天先聊到这里吧。到现在科里的其他人都在各自处理自己的工作，明天上午八点再来上班吧!”

说完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大部头的精装书递给了李伟，李伟定睛一看是国际著名心血管病学大师施瓦茨医学博士所著的《心脏病学》最新版。

李伟拿到书的同时无端地感到肩也变得沉重了。

韩楚挥了挥手：“出去的时候别忘记关门。”

第二天，李伟早早地来到了心内科病房，把工作服穿戴整齐来到早交班的会议室，找到了一个偏远的角落，期待着自己医生生涯的正式开始。

七点五十分过后稀稀拉拉陆陆续续来了一些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到了近八点钟时可以装得下四五十人的会议室几乎满员，而韩楚就在七点五十九分准时落座。

八点整不早不晚，韩楚不抑不扬说了一声：“交班。”

先是一护理单元的护士、接着是二护理单元的护士、再是重症监护病房护理单元的护士交班，接着是值班医生交班，紧接着二线医生补充，洋洋洒洒近半个小时。

大家交待完后，韩楚就针对昨夜值班中病情发生变化的重点病人，提出了值得注意的观察点和对于医生和护理的具体要求。

继之，韩楚严肃的表情转入轻松：“医院给我们科分来了帅哥一枚，李伟医生你谈谈吧!”

李伟万万没有料到韩楚会让他当众讲话。

看到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他极不情愿地站起来，怯懦地说：“初来咋到，还望大家多多包涵。”

有个别的医生和护士交头接耳，窃窃地笑了。

韩楚接话说：“李伟医生是一位优秀的医疗专业本科毕业生。大家要对他多帮助，使他尽快上手。王强主任，你先带着他熟悉工作吧!”

“好的。”

交班结束后，一位四十岁左右身形高大、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主动来到李伟的旁边，用胳膊肘碰了碰李伟：“查房啦!”

李伟暗想，这人就是王强了。赶紧站起来说：“王主任好!”

王强呵呵一笑：“纠正一下，是王副主任。”。

说罢，对着跟随他的七、八名医生一挥手：“查房!”

王强在前，向科室的西病区走去。

李伟跟在大伙的后面，鱼贯而入进入一号病床。

一号病床住着一位七十开外的老年男性，王强上前首先询问老者昨晚睡眠可好?老者作答，好着哩。王强问，有头疼、头晕感觉吗?老者说，有，但比以前轻多了。王强又问，血压控制得还好吗?老者又说，好着哩。

王强拿出听诊器在老者胸前认真地听了起来，稍后，把听诊器固定在胸部的某一位置，回头招呼李伟道：“李医生，过来听一下。

李伟凑上前去，听到心脏的收缩期有杂音，他又瞥见王强是把听诊器的胸件放在主动脉瓣听诊区的位置。

李伟心里有底了。他小心翼翼地回答：“是主动脉听诊区收缩期杂音。”

王强眉目舒展：“对的。”

接着来到了二床。二床住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虎背熊腰的男士，两条粗壮的胳膊因纹身而雕龙画虎。

王强从病历夹子里翻到了他的心电图递给李伟看。李伟一看心脏心肌缺血的心电图，因为有心肌缺血的改变，他猜想这是一位患冠心病的病人。

他装作胸有成竹，随口而出：“是一位冠心病病人。”

王强眉目大展：“入组考试通过。”

大家都轻轻地笑了起来。

李伟一颗悬吊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他暗暗长舒了一口气，跟上了查房的队伍。

一路查过去，李伟越来越纳闷——所有的病人不是高血压就是冠心病。

他禁不住好奇，悄悄问跟在倒数第二后面的一个小丫头：“为什么病种如此单一?”

小丫头眉毛一扬：“其他的病人在其他组!”

王强回过头一看，李伟和小丫头都闭了嘴。

王强好像刚刚想起来似的：“李娜带李伟尽快熟悉情况。”

小丫头‘嗯’了一声，把怀抱的病历夹子一股脑塞给了李伟。

最后查到了李娜分管的病人。李伟赶紧看好床号把每一个病历夹子提前备好，待王强伸手时快速递上。

一圈查下来，李伟感觉还算顺畅。

正待舒心喘气，感觉背后有人拍了一下肩膀。回头一看，李娜小手一挥：“走，开医嘱去。”

李伟跟着李娜来到了宽敞明亮的医生办公室。李娜先在一台电脑旁坐下，指着面对屏幕的椅子让李伟坐下，开始指点江山：“你先给36床下达出院医嘱，然后开出出院小结还有出院带药;再给37床下达明天上午在局麻下行心脏PCI手术，碘过敏试验，局部备皮，术前半小时给予安定10mg肌肉注射;38床给予生理盐水250ml加硝酸甘油10mg静脉点滴，每天一次;39床给予尼克地尔5mg，每天三次口服;40床给予安定5mg，每天睡前口服。

李伟手忙脚乱地下完医嘱后，李娜伸了伸懒腰，瞟了李伟一眼道：“忙完了，你自由了。”

李伟忙不迭地说：“谢谢李老师。”

李娜正色答道：“千万别叫我老师，咱们都是一样滴，都是住院医师。”

接着她又说：“就叫我李医生吧。”

李伟接着恭敬有加地叫道：“李医生。”

李娜正在专注于电脑，似乎没有注意到李伟。

李伟正窘迫间，王强走过来拍了拍李伟的肩膀说：“今天晚上在海天大酒店给你举行欢迎晚宴。”

李伟受宠若惊，忙不迭地说：“受之有愧，不用了、不用了!”

王强双眼一瞪：“这是命令!”

李娜悄悄地拽了一下李伟的衣袖，李伟像被施展了魔法一样，重重地点了点头。

晚上六点李伟准时来到海天大酒店芳华厅。一进门，发现早上跟着王强查房的医生们都已经系数到达。

王强正坐在一进门对面的餐桌的正中位置谈笑风生，他坐着招呼李伟在他的右手坐定。

李伟坐下一看，除了本组医生外还多了两位如花似玉的女士：一位看上去有30岁左右年纪，画着淡淡的妆容，她坐在王强的正对面;另一位看上去也就是刚刚大学毕业的样子，素面朝天，但似出水芙蓉。李伟暗想，真是天然去雕饰啊!落座时，王强安排她坐在了李伟的右手，李伟顿时感觉她的体热隐隐传了过来，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起来。

王强也不介绍她们，直接开席。

王强令酒店服务员打开了两瓶珍藏了20年的茅台酒，他让在坐的每一位都斟上满满的一盅，然后他双手擎杯站了起来，大家也呼呼啦啦跟着站了起来。

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道：“今天晚上，我们滨城人民医院心内科高血压冠心病医疗组在海天大酒店芳华厅欢聚一堂，热烈欢迎李伟医生的加入。我提议，大家先干了这杯中的酒，以示欢迎!”房间里瞬间响起了呯呯的碰杯声。

一杯酒下肚之后，大菜陆续上桌：有鱼子酱石榴包、口水空心腰片、鲜笋乌鸡白凤、岐山泉水牛腱、鹅肝酱葱油饼、鸡汤精酿八代，崮山葱烧海参、大虾白菜混烧，油焖小港鲍鱼、招牌酸菜龙虾。

在大家喝得差不多的时候王强也酒兴渐酣，他招呼两位女士：“刘纪燕、刘纪红，该你们上场啦!”

刘纪燕从王强的对面端着酒杯走过来，来到李伟的右手，擎起酒杯定定地看着李伟：“热烈欢迎李医生加入高血压冠心病医疗组，以后还望多多关照!”

李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急忙站起来举起杯：“彼此、彼此!”

喝完坐下后，李伟夹起一块牛腱正待送入口中，一直坐在他右手的刘纪红也拿起了酒杯微笑着说：“欢迎李医生!”

李伟急忙把牛腱放进自己面前的小碟里，面迎着刘纪红的酒杯，但不知为何他不敢直视刘纪红的目光，低着头双手捧着酒盅碰了过去。

“砰”地一声!李伟和刘纪红的酒盅双双撞得粉碎!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李伟囧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哈哈哈!碎碎平安!碎得好啊!”

王强首先打破了僵局，刘纪燕随声附和：“纪红这是点响了欢迎李伟医生的炮竹——炮竹声声迎新人啊!”

大家愣了片刻，王强带头鼓起掌来。大家跟着王强也噼噼啪啪地鼓起掌来。

李伟窘迫得眼睛不知道向哪里看，茫然的目光无意中和李娜的目光相遇了，他发现她既没有鼓掌也没有鼓励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高兴着的人们……

上最后一道菜时，刘纪燕端着酒杯站起来说：“今天晚上感谢王主任和各位医生的参与!”

她稍一停顿，接着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酒局完了歌局就该出场了!我提议，大家酒后就到对面的哥霸KTV唱歌!大家载歌载舞、一醉方休!”

王强接口说：“好啊，好啊。大家干了面前的最后一杯酒后即刻动身!”

接着王强站起来端起了酒杯说：“今天晚上大家欢聚一堂，欢迎李伟医生成为我们滨城人民医院心内科的一员!为了将欢迎进行到底，我们干了这杯酒后向哥霸进发!”

说罢，一仰脖将盅中酒一饮而尽。

李伟侧头看到了王强硕大的喉结上下移动了一下。他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干后大家纷纷放下酒杯，自动让开一条通道。

王强和刘纪燕首先走出了房间，大家紧跟着鱼贯而出。

海天对面的哥霸KTV，草书撰写的霓虹灯映照着的红色“哥霸”二字在夜幕下龙飞凤舞、熠熠闪烁。看到它的不停闪烁，李伟的心又没来由地慌张起来。

大家一进大厅，迎宾小姐马上迎上前来打招呼：“王哥、刘姐，今天来得好早啊!”接着她又问：“还是原来的房间吗?”

刘纪燕说：“还是按原来的标准。”

迎宾小姐领着他们一行人七拐八转来到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李伟进去一看房间有40平米左右，可以容纳30人左右的一横两竖三个大皮沙发的对面是一面偌大的电视屏幕，在屏幕的左前方有点歌台。

刘纪燕一进门就熟门熟路直接点上了歌《知心爱人》，当熟悉的旋律响起，刘纪燕唱一句、王强紧跟着哼一句拉开了唱歌的序幕。

虽然他们是业余歌手，但在李伟听来他们的演唱技巧不亚于专业的演唱，同时哥霸KTV的音响效果也着实为演唱效果增色不少。

李伟从小到大、从小学到大学毕业的十余年来一直在寒窗苦读，从来就没有体会过在KTV唱歌的滋味。

由于陌生，所以震撼。他瞬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浑身的血液随着歌声的节奏畅动起来。他一面喝酒，一面伴随着歌声的旋律身体不自觉地扭动起来。

韩纪红不知何时默默地坐在了他的身旁。她突然向李伟发出邀请伴随着音乐一起舞一曲。

李伟的陶醉猛然被她的邀请打断，忙摆手说道：“对不起，我、我，我不会跳舞。”

韩纪红囧囧地上前也不是、退后也不行，一时陷入了僵局。

王强在远处看到了李伟和韩纪红之间的囧况，他放下麦克风走了过来对着李伟说：“男人没有拒绝女人的道理，李伟，像个男子汉一样站起来!”

李伟只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韩纪红欢快地拉起他的手，滑向沙发和屏幕之间的空地随着歌曲的节奏自顾自地舞了起来。

李伟开始是扭扭捏捏，大约五分钟后也索性放开了!他也随着她的节奏和她对舞起来，他笨手笨脚、手忙脚乱的样子引得大家哈哈大笑，笑声甚至盖过了麦克风中回荡着的歌声的音响。

不知何时李娜走了过来，她来到李伟和刘纪红中间对着李伟说：“韩主任现在让你立即到科里。”

李伟仿佛如梦初醒，忙道：“大半夜的，主任能有什么事情?”

李娜说：“这里音响太乱，出去再告诉你。”

然后她拉上李伟走到了王强的面前，为了压住房间乱糟糟的歌声，她对着王强的耳朵大声喊道：“韩主任让李伟到科里!”

王强一挥手：“快去吧!”

李伟跟着李娜糊里糊涂地走出了哥霸KTV。

她叫上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冷不丁问了李伟一句：“你家住哪里?”

李伟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不是去科里吗?”

李娜说道：“骗你呢!”

李伟瞬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门，大声喊道：“谁允许你替我做决定的!”

李娜正色道：“因为我带你，就是你的老师。我这是在履行老师的责任呢。”

李伟：“你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吧!”

李娜咽了一口唾沫，刚想反驳，一沉思，又止住了。

李伟得理不饶人：“停车，我要下车!”

李娜想阻拦，但当看到李伟的眼中放出的凶光，她犹豫了一下，跟司机师傅说：“师傅，停一下。”

汽车在滨海大道停下。李伟下车后恨恨地想：“今天算是栽在了这个小丫头片子手里了，好好的学习唱歌和跳舞的机会被她搅和黄了。”

他本想回到哥霸KTV但转念一想又怕跟王强解释不清楚。

到哪里?回家?他想到了回家，但此时此刻他的脑子确实乱得很。

他漫无目的地沿着滨海大道踯躅前行，步履老迈犹如他是一位暮年的老者。

第一天上班就发生了这么多使他感觉匪夷所思的事情，使他的23岁的大脑一下子就陷入了混沌之中。

听着从大海传来的阵阵波涛之声，他陷入了深深地迷茫。

他恨李娜的不理解，也恨王强在他上班的第一天就给了他这么多的他一时消化不了的东西。消化不了就得在心头积着。难受啊!

他突然用双手猛拽自己的头发，又用双拳猛捣自己的胸前……

但是，无济于事。他面朝向大海的方向发出了“啊——!啊——!”的呐喊声……

一辆警车戛然而停也压停了他的呐喊。

警察亮明身份后强行把李伟送到了他位于无锡路6号的家里。

家人早已熟睡。

李伟踉踉跄跄地来到自己的卧室，没有洗漱直接躺倒。他恨恨地骂了李娜两句，头一沉睡了过去……

下一节：张永生：一位医生名叫李伟(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