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生：一位医生名叫李伟（19）
2022-05-27 11:26:23来源：信网阅读：次
正当CT室这厢闹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沈佳奇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是自己错了吗?难道自己堂堂北京医科大学毕业的学生竟不如李娜这个小小的丫头片子?!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思着想着，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韩楚的办公室门前。他觉得，既然是命运的安排他现在找韩主任那就找吧!
韩楚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到来一样，面部表情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意外：“呵呵，沈主任啊，请进，请进。”
沈佳奇坐下以后开门见山谈出了自己的疑惑。韩楚默默地听着，静静地等待他把话讲完，然后，清了清嗓子说：“既然沈主任把话已经讲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稍一停顿，他看到沈佳奇还在仔细的倾听，接着说：“其实，沈主任对于病人的感情我们有目共睹!你能为了病人度过危险期一个月的时间吃住在科里，目前在我们心内科还没有第二人!”
他看到沈佳奇摆了摆手，似乎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他换了一种语气说：“依我看，沈主任的问题是由于轻敌造成的。我知道你的父母都是卓有建树的数学老师，而数学的精髓就是简洁!而这种思想已经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深深地镶嵌在你的骨髓里，而你并不自觉。而不自觉就会不知不觉地在工作和生活中运用这一种思维模式，就是对于任何事情力求简洁，漂亮!”
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但是临床医学问题往往没有那样的简洁和漂亮，它的不确定性远远地大于数学的确定性。你用确定性的思维方式来思维不确定性的问题，出错的概率就大大地增加了。”
这种告诫沈佳伟还是第一次听说，他猛然想到了自己也正是用这一种数学家的模式处理家庭问题，结果搞得家里鸡飞狗跳，夫妻俩经常冷战，夫妻关系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更不用提要孩子了。当时正是夫妻冷战期间，他在科室呆了一个月，而当时科室恰恰住着那一位二重感染的亚急性心内膜炎患者，说来也是阴差阳错，因为这一次冷战竟然给他带来了刻苦敬业的绝好名声!
他欲言又止，他竭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这种冲动。
韩楚不知道他的思想变化，继续侃侃而谈：“按照我们俩的学历高低我没有资格评判你的水平，但因为我身为心内科的科室主任我就有这个责任了，因为我要把握方向，不能让心内科跑偏了。”
他缓了一下语气：“当然，不能因为仅仅是一份病例就能判断一位医生的好坏，不，不，用词不是很恰当，是判断一位医生的水平差别。不能那样绝对!自然，在我的心目中沈主任依然也永远会是我们心内科最好的医生之一!”
沈佳奇感到自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非常感谢韩主任的点拨!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沈某人茅塞顿开!”
接着沈佳奇又语出惊人：“我感觉，以我的思维定势已经不适合干医生这一行了。韩主任，给我一点时间，容我考虑下一步的何去何从。”
韩楚没有想到刚刚的谈话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忙说：“不，不，不!请你不要置气，我们搞这一次病例讨论并不是针对你个人，而完完全全是为了病人着想，我已经跟医务处的齐文强主任申请了教学基金作为她的住院费用，教学也是为了要钱啊!”
沈佳奇忙说：“韩主任不必自责，我的主意改变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不，不，也不是，和你的点拨绝对有关系!我老早就感觉家庭生活不正常，我也找不到是什么原因。要说我们夫妻俩有什么矛盾吧，细想想还真没有，都是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不值一提的小事情，只是我和媳妇的看法总是不能达到一致，现在我知道了，我的思路太机械了，问题在我，不在媳妇。在科里同样如此，在重症监护病房实施一是一、二是二的工作制度，虽然在法律执行层面无可挑剔，但也遗漏了很多对于医生和病人而言有价值的人文语言。其实，规矩是死的，而执行规矩的人是活的。连自己的家庭都经营不好，还谈什么经营科室!”
韩楚说：“沈主任，言重了!”
接着他像突然想起什么：“难道沈主任离开医生岗位的主意已定?不要和家人商量一下?”
沈佳奇脸色突变：“韩主任赶人也犯不上这么急吧?!”
韩楚忙解释道：“沈主任你别误会!实在是事出有因。”
沈佳奇忙问：“有什么特殊事情吗?”
韩楚犹豫再三，最后鼓起勇气说：“现在说这种事情属于泄密了，我要担责任的。但身为科主任，对于下属的囧况又不能看着不管，毕竟我们同事一场啊!”
沈佳奇等不及了：“韩主任不要这么多铺垫了，快告诉我吧，我保证保守秘密。”
韩主任站起身来，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郑重其事地坐回到了办公桌前，定定地看着沈佳奇道：“这件事情发生时间还不长。你知道我院分管行政的副院长张子柱已经退休的事情吧?”
沈佳奇迷惑：“还像是上周的时间吧，我记得韩主任转达院周会时说过这件事情。怎么，和我们有关系吗?”
韩楚苦笑着摇了摇头：“医院里要我去接替他的位置。”
沈佳奇一拍大腿：“好事啊!韩主任把心内科经营的这么好，到了更高的位置也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也会使得全院人员受益啊!”
韩楚又苦笑：“我命中注定就是一位医生，我对盖房子这一类事情不感兴趣。”
沈佳奇眉飞色舞：“盖房子多好啊!以后，无论走进哪一栋你在任期间盖的大楼大家都会提起韩楚的名字。另外，盖房子要用到几何，横平竖直、天圆地方多有意思啊!”
韩楚接话道：“我正是考虑到你沈佳奇喜欢的数学才跟你谈这件事情。如果你去的话，你的数学思维天赋不是正可以发挥作用了吗?再一说，你干这一行，来往账目也可以由于你的数学天赋而一目了然，这与院与己都是天大的好事情啊!”
沈佳奇刚一高兴接着眼光暗淡下来：“人家要的是你韩楚主任啊，我沈佳奇何德何能啊!”
韩楚正色道：“沈佳奇有德有能!你的德有目共睹!连续一个月吃住在科里，人民医院决无第二人!有能也是有目共睹，第一北京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医学院校的清华!心内科重症监护病房的负责人，多少危重病例在你的手中转危为安!”
沈佳奇苦笑了一声：“既然这样，还要改行干嘛?”
韩楚表情庄重起来：“不是改行，是升迁。”
沈佳奇怪笑：“这种升迁滨城市卫生计生委员会和滨城市人民医院党委同意吗?”
韩楚坚定地说：“那是一定的。你就不用操心了。等消息吧。”
这次谈话，还真的改变了沈佳奇的命运。他当上了滨城人民医院的行政副院长，在位近20年，来往账目清晰如水，盖过五栋大楼，夫妻感情和谐美满，生有一子，其子天赋异禀，高考考入清华大学数学系，继续续写着沈家的数学传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