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强上任后的第三把火,对着医德医风开刀。他把有患者投诉的科室和个人,不分青红皂白让他们在院周会范围内作出检讨,他将此美其名曰:在灵魂深处爆发革命。
这种神操作,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搞得全院上下人人自危,人心惶惶,有的科室为了避免投诉,直接少收病人,少惹事情,对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医院收容量减少收入降低的情况下,经济效益下去了,人人奖金下降了,但医院的好名声却传出去了——人人纷纷奔走相告人民医院为人民,不为挣钱,只为口碑,门诊看病的人多了,门诊量自然也就上去了。
齐文强不失时机地抓住了这一点,邀请滨城电视台、广播和报刊等媒体轮番到人民医院门诊参观报道。
从此,廉洁行医的人民医院在滨城家喻户晓。
知识分子有这样一个特点——得过且过。
因为他们的工资已经够基本生活衣食无忧,缺的就是房子、车子和票子。但他们多年的教育已经养成了清心寡欲的习惯,像王强那样夜夜莺歌燕舞歌舞升平的毕竟属于极少的部分;像令勇那样随遇而安的人也是有多少钱就过多少钱的日子,一杯啤酒外加一盘滨城蛤蜊就能快活整整一个晚上;而像李伟、李娜之流就更不必说了,原来就是穷苦出身,连方便面的味道都想了三十年,他们的味蕾已经玩不出新的花样来了。
所以,大家虽然暗暗地怀念张凯时代,也只是茶余饭后的怀念罢了。医院也相对平静起来。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李娜给医务处主任递交了去广州上博士后的申请。
曲兆亮看到李娜一脸得不好意思,连忙说:“李博士受委屈了。”
李娜摆摆手让他别说下去,他不管继续说:“公道自在人心,我就是有知识分子的倔脾气,我如果见到上级领导要汇报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李娜连连说:“主任的好意李某人心领了,现在我迫在眉睫的事情是去广州读博士后,希望领导能予批准。”
曲兆亮打着保票:“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你就做好走的准备吧。”
李娜忙说:“谢谢曲主任抬爱,在这里我先谢下了。”
“谢什么谢!人民医院上上下下欠你一个郑重的道歉!”
李娜怕他再长篇大论地说着不停,她也深知隔墙有耳,所以,她匆匆忙忙地退出了曲主任办公室。
很快,李娜要到广州读博士后的消息不知为什么很快就在人民医院内部传开了,并且还越传越邪乎:什么马云看上了李娜,因为马云也结过两次婚,后面又找了一个唱戏的小媳妇,什么马云喜新厌旧见到李娜以后对于唱戏的心生厌倦,李娜放走马云就是为了过后赶去到广州享受荣华富贵等等。
听到这些谣言,李伟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要找到曲兆亮评理,李娜连忙拽住他:“清者自清,嘴长在人家的鼻子下面,让他们说去吧。今晚上咱俩喝个道别酒吧!明天我就搭乘飞机飞往广州了。”
李伟眼睛瞪得更大了,她摸了一下李娜的额头确定她有没有说胡话。
李娜莞尔一笑:“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怎讲?”
“靠悟。”
“靠悟?”
李娜对着李伟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这也是你成长所要经历的一部分。”
晚上,还在那个海鲜酒楼,还是那些原来的坐位,他俩又面对面的坐在了一起。
酒过三杯,李娜感慨万分地说:“说来惭愧啊!我李娜今年整整三十岁了,从一个受精卵开始,太阳也伴随着我的成长整整绕了地球三十圈了。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啊,我李娜得到了什么?一个副主任医师的职称也是得而复失啊,人生经历全都是失母、丧父、贫穷、苦难!阿拉是个薄命人啊!”
李伟赶紧抓住她的手说:“薄命人不一定不幸福。再说你不是还有我嘛!”
李娜转悲为喜:“是啊,你就是我的床前明月光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李木头,木子李的木!”
李娜被他逗笑了:“没想到李木头也懂得幽默了!见识了,见识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嘛。”
“吆喝,你还会引经据典啦?”
李伟换成了庄重的表情:“你走之前还有什么事情交代吗?”
李娜故作神秘:“事情大了!就看你同不同意。”
李伟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娜噗嗤笑了:“不必赴汤蹈火,小女邀请夫君同游太虚仙境。”
李伟恍然大悟:“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还等什么?快快成行。”
说着,他站起身来拉起李娜就走。
酒店服务员赶紧追出来:“俊男靓女也不能当钱用上酒楼啊,留下买路钱吧。”
他俩哈哈笑了。
一到李娜宿舍,李伟就宽衣解带起来,他看着她站着不动,立即上前来扒李娜的衣服,他哆里哆嗦气喘吁吁的样子引得李娜一阵轻笑,他也不以为意,继续他的神操作。
渐渐地,李娜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也开始边解衣服边向床边移动,当他俩同步倒在床上的时候,李伟倒在了李娜放在床上的一个布老虎的玩具商,由于他的身体挤压强烈,布老虎的发声系统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声响。
这一声响,把他俩都吓了一跳,李娜正在惊吓间,李伟这一次首先恢复过来,像饿虎扑食一样把李娜压在了身下,嘴对嘴地一阵猛吸,李娜渐渐地有脑缺氧的感觉,一阵阵眼前金光闪耀,李伟也用他的躶体紧紧地匝住李娜的躶体,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瞬间击中了他,下身硬了起来。
这一硬瞬间把他硬醒了!以后怎么办?他是毫无经验,他在李娜的身上毫无目的地跟着感觉走,李娜等着那一神圣时刻的到来,而李伟迟迟没有动作,她睁眼一看,天啊!他的硬物在她的两腿间上上下下地游走就是找不着入口,就像一个迷途的孩子。
李娜一下子明白了一切,她劈开双腿,紧紧搂住了李伟的后腰。
李伟感到他的硬物就像腰椎穿刺操作成功时探针进入硬脑膜下腔的感觉一样,穿刺成功的突破感是在手上,而此时此刻的突破感是在腰上,他感觉自己的腰部微微一颤,神圣的时刻到来了!
李娜的被突破感相对于李伟感觉更为强烈,因为她还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刺痛,这阵痛疼彻心扉!因为她从此失去了童贞!
随后他俩就沉浸在太虚仙境里了,谁也不乐意先出来。
一阵刺骨钻心地兴奋之时,他俩不约而同地叫出了含混不清的声响,伴随着他俩像脉搏一样的一动、一动、一动,李伟软若无骨地趴在了李娜的身上。
他俩拥抱着说着连自己都听不懂的胡言乱语,说着说着,他俩不知不觉都进入梦中的温柔乡了。
等到李伟醒来时,李娜已经做好了早饭,正坐在静静地看着她。
她陪伴着李伟默默地吃完了早饭,李娜开口道:“咱们从今开始就是此生不分离的一家人了,我这次去广州一来是为了报答马云的帮助之恩;二来,因为我的组织关系也伴随着转了过去,所以,我副主任医师身份的恢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也是我要去广州的重要原因之一;三来,我想在业务上有大的发展以便回到滨城人民医院后发挥更大的作用。”
李娜停顿了一下,又说:“另外,我还有事情相托,我的大爷也就是你的大爷了,他常年修鞋烙下了风湿病,现在是二尖瓣狭窄并关闭不全,还有肺动脉高压,你要代我尽孝;再一个就是你的事情,你一定要沉得住气,除了搞好临床医疗工作,其他的不要打听,等到两年我回来之时,人民医院可能就会有新的气象。”
李伟不禁问道:“难道你会料事如神?”
李娜摇摇头:“经验,纯粹是经验之谈。因为我们医院的小环境一定要符合社会的大环境才合理啊!我也是据此来做出自己的判断的。”
“贤妻厉害啊!”
李娜郑重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条洁白的手帕,上面盛开着艳丽的红梅,有大有小,星星点点,中央一朵硕大的红梅似乎在迎风招展,煞是好看。
她一字一句地顿着说:“为妻要远行千里之外了,在远行之前我有一件珍贵的礼物要送给你。我把这些北方红梅送给你作为一个念想。希望你在想我的时候就看看这方手帕。这是我连夜赶制的。”
李伟抢答道:“岂是你一人所为?!我俩共同参加了最初的创作!”
说完,李伟的眼泪夺眶而出!接着,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李娜抚摸着他的臂膀,柔声说道:“两年如白驹过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一定要沉住气,等我从广州回来咱俩立即结婚、生子!”
李伟动情地说道:“这一次你去广州,我也有一个请求,请你务必帮为夫这个忙,我要和过去的我做一个告别了!”
李娜立即想到了:“难道是刘纪红的事情?”
李伟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是啊,你拿上刘纪红在第一附属医院呼吸科住院时写下的日记,就在走廊的出口把它烧掉,一来,算是对她的一份祭奠;二来,也算是跟她的一个正式告别吧。她才是一个薄命人,才是一个不幸福的人啊!真真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她活在了所有认识她的人的心里了。这何尝不是幸福啊!”李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