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生：一位医生名叫李伟（17）

2022-05-24 10:00:38来源：信网阅读：次

就这样，李伟以轮转重症监护病房的名义进入了心内科的沈佳奇治疗组。相比较其他的医疗小组，沈佳奇所领导的重症监护病房相对较小，它有20张监护病床，两位住院医师，分别是钱嘉伟和李晓卫，本来他俩分别一人分管10个病人，李伟的到来就打乱了这种格局，他俩就一人7张病床，李伟分得6张病床。

因为李伟是带着和病人增加感情的目的来的，所以他就对他分管的病人倾注了十二分的热情。

他的这种热情打乱了重症监护病房原先的氛围，他们原先的氛围是按部就班，一切按照程序走;有条不紊，一切按照规范来。

原来他们很少和病人进行交流，一是一、二是二，泾渭分明、天圆地方。

而李伟则不同，为了培养和病人的感情，他常常在查房之余和病人交流互动。因此，李伟俨然成为病人心目中的小可爱，木头变成了可爱。

慢慢地，李伟不仅和他们语言和肢体动作交流，而且进行肢体接触了。他会帮着肢体活动不灵的患者活动瘫痪的肢体，甚至于帮忙喂饭，甚至在他们大便拥堵的时候带上手套掏大便。一开始掏大便时他也有不适感，逐渐地他的不适感慢慢消失了。说来奇怪，随着他的这一种不适感的消失，他又产生出另外一种感觉来了，他会感同身受着病人的疾苦，不知不觉在潜移默化中他猛然发觉自己的心态正在发生着深刻的改变。

一天中午在医院食堂吃饭，李娜主动端着饭碗来到了他的桌前。

她打趣着说：“小可爱李医生，我可以坐下吗?”

李伟一愣：“当然可以，求之不得!”

李娜坐下后喝了一口菜汤说：“最近李医生革命的成果不小啊。”

李伟突然想到了他曾经跟李娜大谈特谈革命的问题。他谦虚道：“革命谈不上，感情正在培养。”

李娜故作惊讶：“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四马难追!岂能言而无信!”

她做出拂袖而去状。李伟赶忙拽住了她的袖子说：“小生该死!又惹李大博士生气了!”

正在这时雷震的声音又如雷贯耳了：“俩人谈得不错嘛!所为何事说来听听。”

李伟惊道：“雷医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雷震挤到李娜旁边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一直在你们左右。”

李娜把饭碗一托站起来说：“我吃饱了，你们慢慢聊。”

雷震身子一紧：“李博士吃饭好快啊!”

李娜慢条斯理地回道：“雷博士的声音太大，我的神经太脆弱接受不了如此强烈的刺激。”

说完不顾雷震惊愕的表情款款而去。

由于有一段时间没在心律失常医疗组里，李伟赶紧向雷震打听本组的情况。

雷震无精打采地回答，也没有了往常雷霆万钧的气势：“卫组长在组里让大家向你学习，学习你对于病人的真挚感情。她还说，如果人人都像李伟这样医患纠纷就会减少很多。”

接着他又变回了慷慨激昂的腔调：“医患关系紧张是我们医生的问题吗?!No!它是一种社会问题!是我们国家发展到今天的必然产物!为什么现在学医改行的越来越多?因为他们看不到未来!电视上、报纸上和自媒体上是怎样黑化我们医生!我们医生的心都凉了，只能自保!”

“生存需要能力，生存更需要智慧!”他接着慷慨陈词，似乎把胸中郁闷一吐为快。

他的慷慨陈词把在旁边桌就餐的沈佳伟吸引了过来，他插话道：“雷医生所言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就人类个体而言，同为一双父母所生的兄弟姊妹的脾气性情也是千差万别、大相径庭的，何况医生啊!所以说，李伟的表现有李伟表现的道理，雷震医生的说辞也同样有雷震医生的道理，世间是兼容并蓄啊，这样才有了生物的多样性啊!”

雷震和李伟听到他的话不约而同地笑了。

雷震说：“沈主任这是在偷换概念，不过你偷得有意思。”

李伟疑惑道：“生物多样性和每个人的思想不是一回事啊。”

沈佳奇不管他俩的反应，继续说：“我这是话糙理不糙。像无创呼吸机原先用来治疗呼吸系统疾病现在也用来治疗心力衰竭了，血液透析原来用来治疗肾病的现在也用来治疗心力衰竭了，起搏器植入手术原来是用来对付缓慢心率失常的而现在也用来治疗心力衰竭了。所以说尽管你们发挥的作用千差万别，但你们医生的基本身份并没有改变。”

他的这种混淆视听的说法，李伟感觉再谈下去只能是越谈越乱。他迅速地喝下一口菜汤，说：“你们慢慢聊，我吃完了。”

沈佳奇也不管李伟的反应，叫住了他：“李医生，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看着李伟迷茫的表情继续说道：“你来重症监护病房和病人培养感情我并不反对。但铁路警察各管一段，你不能用我的病人来做你的研究生课题。”

李伟的脑子飞速旋转，心内科的病人不是归心内科共同拥有吗?

不待李伟回答，雷震替李伟做出了答复：“沈主任放心!我们心律失常医疗组不会做顺手牵羊的事情。”

沈佳奇打了一个饱嗝，拍了拍雷震的肩膀，走了。

当天晚上，李伟参加了工作以来的第一次值夜班，说来也是非常蹊跷，整个心内科病区除了重症监护病房其他医疗组的病人安静得出奇。

只有重症监护病房仪器的报警声此起彼伏，两个呼吸机支持呼吸的病人几乎同时发生了状况，李伟忙前忙后一个人分身乏术。

重症监护病房护士小法提醒李伟赶紧请求二线听班医生支援。李伟知道正是雷震的二线听班，他拨打了雷震的手机，雷震一接听时李伟就听到了他的环境嘈杂的声音，他断定雷震这是又在酒场寻欢作乐。

酒后救人这是为医大忌!他只好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突然第一病区的值班护士发现了李娜还在办公室准备申报滨城市科研立项项目，立即把重症监护病房的抢救情况告知了李娜，李娜一路小跑协助李伟分头抢救。

可能是沈佳奇中午的乌鸦嘴产生了魔咒，尽管他俩异常努力，但他们的努力并没有产生应有的效果，两个晚期心力衰竭的患者相继离世。

李娜看着垂头丧气的李伟，苦笑着说：“这就是给你第一次上夜班的下马威啊!”

第二天早交班，李伟汇报了昨夜的抢救情况。还没等韩楚发话，雷震的洪亮声音就响起来了：“李医生为什么不叫我二线听班?”

李伟欲言又止，如果大家知道你在二线听班期间喝酒的话事情就大了。

李娜用眼神制止了李伟：“是我没让李医生叫雷医生，因为当时我正在科里。”

韩楚接话道：“李娜的精神值得表扬，但这种方法不值得提倡!因为值班有值班的责任!如果谁都这样替来替去，就没有了章法，出事就会是很大的概率!”

那一天对于李伟的打击可谓接二连三，交班后沈佳奇大查房，他又对着李伟问三问四，对于李伟的盘问当着组内所有医生，包括进修和实习医生，刨根问底、翻箱倒柜，确有一种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的气势。

李伟本来第一次值夜班惊魄未定，再加上抢救劳累，身累加上心累，两累叠加产生了一加一远远大于二的效果，他只能是疲于应付。

问完了李伟，他似乎是意犹未尽，继续发挥着他的想象：“呼吸机治疗重症心力衰竭也有它的不尽人意之处，针对不同病人的不同病情调整呼吸机参数对于医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当然，李医生由于年轻缺乏经验这也是原因之一!李医生应该以这一次值班的教训为契机，努力学习业务知识，迎头赶上!”

他环顾着围在他身边的进修和实习医生说：“慢慢地你们也要进入单独值班时期，一定要以李医生的教训成为自己学习的反面教材，只有从教训中学习才能从教训中进步啊!”

沈佳奇平时在科里的正式场合，很少发表长篇大论，李伟原来一直认为他是深不可测的人物，在李伟的眼中沈佳奇充满了神秘感。

那一刻，李伟感到沈佳奇在大伙面前掀开了神秘的面纱，他感觉沈佳奇似乎变得不那么神秘了，同时他又隐隐约约感到了沈佳奇的武断，他感觉在沈佳奇那里一切都是他自己所认为的顺理成章，想到这里，他的身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沈佳奇看到李伟冒出了冷汗，他换了一种语气：“李伟硕士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很好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又换了一种更加温和的语气：“李伟的学习成绩是响当当的!但理论水平并不能代表临床实践水平。我相信，只有李伟刻苦钻研业务，而不是把大把的时间放在所谓的和病人培养感情的甚至于是在做护工所做的事情上，那么，如果发生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结果就可能截然不同了。”

被沈佳奇一阵奚落后，李伟晕晕乎乎地下了夜班。真是机缘巧合，他竟然在17楼电梯口和李娜不期而遇。

李娜还是摆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看到李伟她只是淡淡地问：“下夜班了?”

李伟想，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他问：“你怎么也下班了。”

李娜哈哈笑了：“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先生，现在已经11点40分了。”

可不是吗，李伟被训糊涂了，他已经是晕头转向忘记了时间了。

他俩一起进了电梯，李娜轻轻地说：“小李，这是你必须要交的学费，早不交晚交，早晚要交。”

李伟感觉李娜对于他的称谓发生了改变，他也学猫画虎：“小李，您说得太对了，小李谨记。”

下了电梯李娜快步出了电梯，朝着李伟招了招手说慢慢悟吧就飞快地走向了食堂。

次日刚刚到科，沈佳奇就急火火地找李伟：“本来韩主任今天看门诊，但昨天晚上医院紧急通知他出差，他就把看门诊的任务交给了我。跟我出门诊吧。”

想到韩主任是主任医师而沈佳伟是副主任医师，李伟脱口而出：“副主任医师能代替主任医师看病?”

沈佳奇说：“当然不能代替，就担心有一些外地的患者慕名而来早已挂好了号。总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吧。”

担心李伟还有疑问，沈佳奇补充说：“其他三组带组的医疗组长今天都安排了手术，所以只能由我“御驾亲征”了。”

李伟嗯了一声，跟上沈佳奇飞快的步伐，一路小跑来到了韩主任的诊室。

外面已经候满了人群，沈佳奇带着李伟扒拉开人群坐到诊室，一坐下沈佳伟就朝着叫号护士嚷道： “开张!”

第一位患者是一位70余岁的老太太。她是来看高血压的，只见她拿出了一本记录着自己每一天不同时间段血压水平的记录本喋喋不休地讲了起来。

开始一分钟沈佳奇还耐住性子，到了大约一分半钟他插话打断了老太太喋喋不休的表述：“阿姨，捡重点说。”

老太太又喋喋不休地讲述一周来的血压变化。沈佳奇插话：“阿姨，还是我来看吧。”

说完，他抽过老太太手中的笔记本，在老太太惊愕的表情中，迅速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记录本，说道：“阿姨，血压控制的不错嘛!继续原治疗。”

没等老太太反应过来，他对着坐在对面的李伟讲：“继续按照韩主任制定的治疗方案，继续巩固治疗半个月。”

说着，对着叫号器喊：“下一位患者。”

老太太抢话道：“我还没有说完呢!我吃了这种药以后有点儿腿肿，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现象。”

沈佳奇对着李伟说：“给阿姨加一点利尿剂降压药。”

老太太似乎不乐意了：“你还没有检查一下就给我开药?”

沈佳奇命令李伟：“李医生看一下。”

李伟掀开老太太的裤脚一摸，小腿有明显的凹陷性水肿，他建议查一下尿微量白蛋白以了解一下患者的肾功能情况。沈佳奇稍稍愣了一下，同意了李伟的建议。

第二位是一位心绞痛患者，沈佳奇简单地问了几句，大笔一挥开出了心电图申请单，待患者走出诊室，沈佳奇对着李伟进行了简单的临床教学：“我们做医生，一定要记着用简单的方法处理复杂问题。每一个病人的病因不尽相同、病理生理机制不尽相同、用药后反应不尽相同，但万变不离其宗，临床心脏病学发展到了今天降压药物集中在五大类，抗心绞痛药物也不超过十类。所以说，为了节省我们的时间，也为了节省病人的时间，我们必须保证看病的效率!效率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他看到李伟的似懂非懂，他解释说：“我的父母都是数学老师，他们从小就教育我要用数学思维来处理棘手的问题。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多么复杂!它本质上就是一堆数学公式嘛!所以，对待啰嗦的病人我们有义务让他们的喋喋不休及时打住。在医学知识方面，他们是弱智的，而我们经过多年培养的医学人才就有义务引领他们走出医学知识的迷宫。”

待到第三位病人进来的时候他才停止了对于李伟的喋喋不休。

第三位患者是一位从边远的山区慕名来找韩主任的一位中年妇女患者，她因为莫名原因的胸痛已经走遍了本省各家大医院包括省城，她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来找韩楚看病的。不承想，韩楚不在滨城，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挂了沈佳奇的号。因为多方求医，她和她的家庭已经是负债累累了。

她看到了沈佳奇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沈佳奇快速翻阅了她拿来的两本厚厚的多方求医的病例和检查结果。

十分钟后他从容地抬起头来：“你的诊断已经非常的明确了，它属于心脏神经症。”

怕她不明白，他又拿出一张病例打印纸，画出了心脏以及分布在心脏上的植物神经，边画边讲。李伟看到中年妇女紧锁着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他也没有想到沈佳奇竟然有这么高的绘图技巧，它不是示意图，简直就是一幅艺术品!

在开了一瓶谷维素把患者打发走以后，沈佳奇对李伟说：“医学就是要由表及里、去伪存真!就像画画一样，同样是勾勒几笔，有的人得其精髓，有的人指猫画虎，作为职场新人就要多琢磨方能成器。”

第4位老年病人进诊室时明显的气喘吁吁，一问病史是一位风湿性心脏瓣膜病的患者，最近受凉导致病情加重。

沈佳伟大笔一挥：“收住心内科。”

病人走后，沈佳奇告诫李伟：“对待重症患者一定要及时收入院，因为对于他们而言明天和死亡不知道哪一方先来。”

李伟感到不解：“沈主任考虑他是什么临床情况?”

沈佳奇一惊：“那还用问嘛!他是由于受凉感染加重了心力衰竭。”

李伟接话：“突发急性心肌梗死，突发心律失常也可以呀!”

沈佳奇考虑了一下：“你说得可能性也有，但是不大。”

“做一个心电图检查马上就清楚了。”

沈佳奇呵呵一笑：“这个就留到科里做吧。”

李伟刚想问一下“如果病人是急性心肌梗死引起的呢”时，下一位患者已经进入了诊室。

考虑到自己仅仅属于一位在职研究生的身份，他把这一句话强忍了回去。

不知不觉中下班时间到了，在11点40分他俩恰好处理好了最后一位就诊患者。

沈佳奇抻了抻腰，得意地给李伟说道：“怎么样?没有耽误我们吃中午饭吧!”

他怕李伟不理解他的话又重复了一句：“效率，效率，还是效率!”

随后，他潇洒地跟李伟挥了一下手：“下班吧!”

李伟懵懵懂懂离开了诊室，在职工餐厅懵懵懂懂味同嚼蜡地吃着饭，边吃饭、边思索，边思索、边出神。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一看是李娜，忙问：“今天你们组的手术完成了吗?”

李娜眉飞色舞地说：“手术进行的异常顺利，早就结束了!”

接着她又问：“你们今天的门诊看起来也很顺利啊?”

李伟苦笑着说：“顺利是挺顺利的，但是就是有一些担心。”

李娜问：“为什么呢?”

李伟就把病人就诊和处理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李娜舒展的眉头渐渐地紧缩起来。

她沉思了一下说：“我想，沈主任这样处理病人可能是和他的工作环境有关系。你想啊，他的工作岗位是重症监护病房，而从其他医疗组转到他的病房的病人基本上在其他组已经诊断清楚的，只是由于病情的加重才转到他的病房加强医疗和护理的。所以说，诊断的问题在前期其他医疗组已经完成的基础上，他们组基本上是作为接盘侠而存在的;另外，既便是由于患者病情危重一入院就入住重症监护病房，疾病也基本上是在一上来就充分展现出了它的典型面貌，诊断也并不太困难。久而久之，就养成了骄傲和麻痹的思想。此外，从他的成长环境看，他从小就受到来自他的父母两位数学老师的双重影响，认为单凭数学公式就能够解决一切问题。这种从小的影响由于年代久远、润物无声，它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深深地镶嵌在他的骨髓里成为了他进行临床思考的一部分了。最后韩主任查房时对于他一月时间住科治疗患者的大加赞赏无疑也加固了他的错误认识，使得他自己错误地认为自己确实了不起。”

李伟感到李娜的陈述把自己的大脑绕懵了，他茫然地问：“他不是把一例疑难的二重感染病例给治好了吗?”

李娜看了李伟一眼说：“二重感染疑难不假，但也绝非绝症。韩主任主要还是想通过沈主任住科这件事情来提倡一种忘我的敬业精神。”

李伟更加疑惑不解：“沈主任的表现岂不是前后矛盾?”

李娜坚定地说：“并不矛盾，努力和骄傲可以在一个人的身上并存。他的超长时间住科是一种努力，通过努力得到了大家的认可，通过被认可滋生了骄傲情绪，通过骄傲情绪固化了他对于自身能力的错觉，通过错觉产生了武断。它有一条符合逻辑的环路。”

停了一下李娜又说：“我相信，如果现在还有这样的二重感染疑难病人，沈主任还是会住科悉心治疗的，这是在他身上固有的品质。”

李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了李伟一眼说：“我看你说的那一位中年妇女的病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她遇见的恰恰是沈主任的短板啊。”

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一拍脑袋：“别吃了，这位病人估计还没有离开滨城，赶紧联系她!”

当李伟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她就一把拉上了李伟飞奔到挂号室，让挂号员查找今天挂韩主任病人的挂号情况。

面对挂号员的一百个不耐烦，李娜哀求说：“拜托!这关系到患者一生的幸福，也关系到我们心内科的声誉啊。”

找到了电话号码立即打过去，一种浓郁的地方口音从电话的那一头传了过来，李娜万般解释，对方一听到李娜那稚嫩的女性声音一万个不信任，说大医生都看过了，你一个小医生瞎掺和什么!

李娜万般劝说以失败告终!她只得说，好吧!我把我的电话号码留给你，如果你吃谷维素没有效果的话，记得给我这个手机打电话。

对方将信将疑，李娜只好说，大姨，留一个滨城人民医院心内科医生的一个电话号码总不会累着你吧。